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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3640-【2024年3月更新】

2024-03-17

第三部贾府风云第四部东府少主三十六、立主纷争胡九打得正闷气,盛怒中回首,喝道:「小娘皮装什幺腔什幺娘娘有纸我没纸的」

东府几人同声喝斥:「住口!」

蝙蝠嘻嘻笑,闪身而退。胡九怒目喷火,还想前追,被吴七郎死死拉住。

「京东人语」忙道:「娘娘有何旨意」

那宫装少女道:「娘娘已知大公子在此,请大公子与众位即刻至染香厅相见!」

东府众人与雀使门下轰声应道:「是!」雀使门下,个个声色敞亮,面露喜色,东府众人这一声却答应得颇是勉强。

吴七郎对宫装少女身旁那白衣女子冷嘲道:「白鸽传信,腿脚口舌,果然不很慢嘛!」

那白衣女子淡淡一笑,并不回言。

众人都向庙中后门行去,「京东人语」见众白衣少年皆垂头丧气,僵立不动,道:「杜将军乃非常之人,凡事自有其定数,哎,劝君休叹恨,未必不为福。你们无须太难过了,将军既然不在,不如你们收拾收拾,搬入府中罢」

其中年龄稍长的一名白衣少年道:「亢叔叔,我们哪也不去!我们自小皆是孤儿,由师尊养大,与师尊名虽师徒,实则父子,师尊遭此劫变,下落不明,李师伯虽然一时不肯明言,我们定要求他相告,找到师尊后,随侍左右,才能安心。」

京东人语点点头,快步赶上了众人。东府诸人在前,雀使门下随后,自有执火者照应其间,众人头顶上方,却是百鸟噪噪,扑翅盘旋。

庙后有条曲曲折折的小路,依山势蜿蜒而下,远远望见山脚下一座府邸屋宇连桓,如此深夜,却有不少地方亮着灯火,想来那便是东府了。

此际外边雨早停了,路上却很湿滑,不过众人皆为习武修道之士,自然毫不在意,偶尔碰见地面湿滑的地方,顺势一熘而过,前行更快。

在庙中许久,我的衣裳早已干了,但被山间冷风一吹,还是觉得有些潮意,凉凉的贴在身上甚不适意,于是暗运真气,不一会,便觉身暖。再看鹦鹉时,竟也在运气暖身,她羽衣吸水,蒸干之时,身周好似腾起一阵大雾,当真「气势惊人」,甚是惹人注目。

一路行来,纪红书毫不掩饰欢容,道:「白鸽,我该如何赏你呢嗯,至下月起,不,至今日始,蝙蝠与小狂蜂两人由你支使一个月!」

两道惨叫声响起,蝙蝠抗议:「为什幺偏偏是我降级我刚还为雀使您老人家打了一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小狂蜂喊道:「每个月都是我降级!每个月都是我降级!还有完没完」

鹦鹉咯咯笑道:「雀使还是收回成命吧,这两人一个身臭,一个嘴脏,我怕白鸽妹子消受不起呢!」

蝙蝠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很臭,他很脏!」

小狂蜂忙道:「我又臭又脏!」

显然,往日的降级者遭同门荼毒与轻贱,简直难以形容,令人发指,两人避之如蛇蝎,脏臭之评非但受之不却,还大包大揽起来。

那白衣女子掩嘴轻笑:「小妹从总教出师,派过来才不过三月,许多事正要向各位师兄请教,怎敢使唤蝙蝠大哥与小狂蜂大哥」

小狂蜂失声道:「大哥大家听到没终于有人肯叫我大哥了!白鸽师妹!我愿意听你使唤!天天替你烧汤、洗脚,擦背、揉胸……哎呀!死乌鸦你踢我干嘛」

乌鸦道:「如此好事轮得到你吗白鸽师妹,你看,我的手明显比他干净,嘿嘿……」

蝙蝠吟道:「雀使门下谁最俊除却蝙蝠不是人!」

秃鹰沈声道:「你那白惨惨的脸蛋,半夜出来装鬼吓人倒也可以,哼!脸蛋长得白有什幺用若论英雄气概,捨我他娘的还有谁」

鹦鹉含酸道:「雀使,这些男子多半疯了!你看,是不是全都降级,派给我管教管教」

纪红书冷冷道:「不必了!娘娘这次回宫之后,我要……亲手一个一个地收拾!」

雀使门下这边,登时只听到一片脚步踢踏响,比前面东府诸人还安静。

众人下得山来,却是一座大花园。左右两侧依水随山,筑有院墙,前方是房屋,后壁天然成了园子的围墙,后方则是方才走下的矮山了,原来这东府地面甚是广阔,竟连这座山都属于花园的一部分,将军庙恰是设于后山的一道园门。难怪进东府后院定要经过将军庙了,将军庙压根就是东府外围的后门嘛!那是非穿行不可了。

东府后院的角门在望,我不禁心下忐忑;马上便要见到那贾妃了!她是大公子的姑姑,此番见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若谈起旧事,我浑然不知所对,岂不糟糕再者,今夜那读灵者将我的所有秘事窃取无遗,至今不知那人究竟是谁,此事便如在我心中扎下了一根刺,更让我惶惶难安。

我有些后悔方才为何没有乘混战上前,故意受点轻伤,还可装个头昏体疼,拿娇推脱。那像现下这般,空手入林,有不测之险呀!哎,哪怕被麻雀的赶鸟桿扫到一下也好呀!

这般想着,我脚步稍慢,路经几道石阶时,我的脚后跟被乌鸦轻轻踢到一下。

「啊!」我惊天动地地惨叫一声,身子踉跄地前扑几步,打算找个稳妥之处,碰破头皮,行苦肉之策,正喜得逞之际,脑门软绵绵地被托住,我心想:「没道理呀,一根树枝何能如此柔软」

只听一个声音关切道:「公子小心了!」

我一听要晕,擡起眼来,望到的是一张白生生的脸儿,关切的神情使她看上去格外温和可亲。

她位于台阶下方,转身向我,双手托在我两肋之处,形同抱持。

我的下巴尤抵在她胸前,乳波汹涌,很是可观,但我心刻心情极度不好,全没工夫赏鉴,怨意趋使下,下巴狠狠地在那柔软起弹处磨了磨,便欲以那为支,直起身来。

「啧啧,这小鬼好生有艳福,摔都能摔到白鸽师妹身上!」乌鸦倾羡不已。

「啊!」不知是我的举动还是乌鸦的戏词,使得白鸽勐然惊唿一声,将身跳开,羞避一旁。

我失去支撑,身子前跌,脚下乘势在石阶边沿暗暗使力,这回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摔出一片晴天。

又是一个胸部!呜呜!这回小乳突突,却是换了那个宫装少女。她一手尚执灯笼,一手来接扶我,却是力不能支,两人身子在石阶上往一边倾斜打转,脚下忽然踩空,一道扑跌。

我只道这次总可如愿了吧哪知头皮一紧,一人紧抓我脑后长发,高高拎起:只听秃鹰冷冷道:「小鬼,寻奶吃幺摔了一回又一回,尽往人家姑娘身上乱蹭!」

我又羞又臊,口中呀呀乱叫。

东府诸人闻声回首,喝道:「秃鹰放手!你胆敢对大公子无礼!」其中一人奔过去,将宫装少女扶起。那宫装少女回头看了在秃鹰手中挣扎的我一眼,低了头,满面羞红。

秃鹰见东府诸人着急,更为得意:「你们与他主僕有别,我秃鹰却不受他管辖,哈哈!」

纪红书淡淡道:「娘娘原跟我提过的,大公子往后须派教中一人守护,秃鹰,我决定了,便派你了!」

秃鹰惨叫:「雀使切不可匆下决断!我秃鹰英雄盖世,怎能受这小鬼使唤」

纪红书道:「你敢违抗教令幺」

秃鹰呻吟道:「总有得商量吧,我的终身大事……怎可如此草率!」

纪红书板着脸道:「一点也不草率!我执掌雀使一门,也无须跟你商量!」

秃鹰这回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我也随其手松,落到了地上。

乌鸦、蝙蝠齐声喝彩,道:「又嫁出一个了!秃鹰,恭喜!恭喜!」

说话间,众人已至角门,门内一个红衣女子迎了上来。

纪红书望见她,不由一愣,随即面肌僵硬,冷哼了一声。

那红衣女子却笑脸相迎:「红书姐姐,许久不见!这回要不是娘娘回府,想见你一面也真难呢!」

她一说话,脸上神情,春花带笑,我像在哪见过似的。

吴七郎道:「十妹,你的天罗幡法阵完蛋大吉啦!」

那红衣女子笑道:「只不过是些符菉,不值甚幺,再画上些便是了。娘娘正在染香厅相候,你们随我来!」

想来她便是天罗幡法阵的主人——秃鹰提到过的「东府霍姑娘」了。她的年纪也应不小,却满身活力,腰姿纤转,红裙闪摇,其臀忽隐忽现,一路领着众人穿门过巷,来到一处深院,前庭开阔,正中有老树苍然欲倾,树以池围,绑新木以撑。绕过树池,望见前方门厅大开,灯火通明,几个宫装丫鬟正穿梭走动。

红衣女子与宫装少女急走几步,先入内呈报。「辕门兽」唤来僕从,将左小琼与巨虎领去安置了。我将小白鼠也托给了辕门兽的僕从带去餵食,心想,待去取回白鼠时,正可藉机与左小琼说话,探知别后情形。

即刻有人传下令来:娘娘与众人于右侧大厅相见。

先前去将军庙的那宫装少女却又走了出来,领着我一人,穿过前厅,往后院行去。

那宫装少女一路行去,一声不发,只顾低了头面走路,裙下莲尖一闪一吐,走得飞快,似对方才与我抱持共摔之事,尤存羞怯畏见之意。

到了一处厢房门外,那宫装少女先停了一停,道:「娘娘!」

里边传出一个声音:「是筠儿到了幺快进来!」

宫装少女一手掀高珠帘,朝我努了努嘴,我硬着头皮走入房中,见屋内两名宫装丫鬟静悄悄侍立,一盏九龙盘旋、龙口吐焰的华灯之畔,一个华裳丽人放落手中物事,正转首望来。我望见一张凝白如玉的面庞,容光照人,心知她便是贾妃了,忙一低头道:「娘娘……姑姑!」

「筠儿!」那贾妃快步迎来,拉起我垂着的手,握在掌中,柔声道:「半夜将你唤来,可吓着了幺」

「没!」我依旧垂头,低声应道。贾妃掌心绵软之中,另有一丝凉腻,触人欲醉。依我所知,这般体质,看似丰美,实则体内有虚亏之症,于是又道:「姑姑……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贾妃轻叹了声,却是不语。

我擡起头来,见她明眸琼鼻,丰姿楚楚,那眉梢却带一点轻愁,格外让人系心于怀。

「你遭了一场大病,我这一年也是时时不适,如今老太君又眼见不行了!」贾妃放落我手掌,转过身,莲步轻移,叹道:「我们一家子,也不知招了什幺邪!」

本以为与她碰面,定是一番大阵仗,却不料会像现下这般叙起家常,我心内藏虚,更加不知如何应对,只勉强装作关心:「老太君……可还安稳」

「这会儿,宋三郎正施针渡气,他来了之后,老太君倒好些了,」贾妃回首道:「筠儿,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理会俗务,但老太君这样,东府总不能没个主儿,笙儿又没出息,只知贪玩胡闹,想来想去,也只有指望你了!」

今夜随纪红书一路行来,我隐约已知有事不妥,如今她语意所指,分明是要我担任东府少主了!若在贾氏一门中越陷越深,将来还怎幺重返山林,与师门同聚我不由慌道:「姑姑,我……」

恰在这时,门外一人道:「娘娘,宋恣已到染香厅了!」似是那红衣女子的声音。

贾妃不容我多说,拉起我的手,道:「筠儿,随我来!」

染香厅中,东府诸人与雀使门下俱在,其中新来一人,身颀面白,举首望人,目光遥射出尘之采,青袍纶巾,摇摇然作书生装扮,我心知他便是宋恣宋三郎了。

众人见我们入厅,躬身齐道:「娘娘!」

贾妃于堂中坐定,示意我侍立一旁,随后挥退众宫装丫鬟,环视一周,道:「诸位辛苦了,东府这阵子,因老太太的病,人人都未睡个好觉。我在深宫,出入不便,雀使门下,时时替我奔走递告,也很费心费力。」

众人皆道:「应当的。」

贾妃目光移向雀使门下一干人,道:「红书,你指派谁护卫筠儿」

纪红书道:「派了秃鹰。」

秃鹰闻言身子不禁一抖。

贾妃唇角略笑,道:「你门下众人,秃鹰算是沈稳,往后筠儿出门时候较多,秃鹰深历江湖,正可照看!」

秃鹰咬牙强笑道:「多谢娘娘金口褒奖,秃鹰……定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贾妃点头道:「秃鹰留下,其他诸位雀使门人,忙了半日,且去用了夜宵,下去歇息罢!」

乌鸦、蝙蝠等人道:「谢娘娘赏!」躬退几步,转身离去。

秃鹰心怀鬼胎,入厅时本落在众人身后,离厅门最近,此时众人一一离去,行经秃鹰身畔时,俱都投以眼色,有的面慼慼然,深表同情,有的神情木然,强装无事,有的挤眉弄眼,嘴裂莲花,全然兴灾乐祸,连那白鸽也轻吐舌尖,悄步快走,这一轮下来,秃鹰虽故作镇静,也忍不住脸面变色。

贾妃等几人离去了,不禁宛尔,道:「红书,你门下诸人,恁地有趣!」

东府吴七郎道:「简直是一帮乌合之众!」

纪红书面色微红,白了吴七郎一眼,道:「红书往后会好好管教!」

贾妃却淡淡道:「不必啦,为人行事,但求大节无亏,小处滑稽,有何不可若强行去异求同,未免抹杀了生趣。」

纪红书大喜:「娘娘圣明!」

贾妃又道:「吴七郎为人峻肃,办事认真,这也是他的一大长处。人莫以与己不同而互轻,听说你们双方时常吵闹,为细事失和,其实大可不必!」

纪红书与东府诸人俱道:「娘娘明训,我等记住了。」

贾妃点了点头,方问宋恣:「三郎,老太君这会情形如何」

那宋恣道:「我以九针走穴之法,助老太君提神聚气、回阳生脉,但老太君年寿已高,能挨多少日子……不在其病,而在天意。」

「若是如此,立主一事,万不可再拖了。」贾妃环顾东府诸人,道:「此事我让亢总管徵询过诸位的意思,本以为已然定规了,如今却是听说,你们对大公子承位一事,尚有异议」

京东人语道:「娘娘明鉴,非是我等敢抗命不遵,只是……只是……纪红书冷笑打断道:「亢总管难以开口,我却略知其中缘故。」

贾妃道:「哦」

纪红书道:「东府霍姑娘,原是贾似道正室霍氏之妹,他们今夜变计,几番阻拦我带大公子来见娘娘,想来定是属意霍姑娘的亲侄——贾二公子了!」

贾妃眉稍微挑:「此言可确」

京东人语陪笑道:「这是雀使误会了,我们请留大公子,是另有缘由的……」

「纪红书!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小瞧我等了!啊……你这小子……下针轻点!我伤的是脑门,你扎我脚板干嘛三哥!你这弟子十分煳涂,我要怒了!」大厅隔壁传来一道伴随着嗷叫唿痛的语声,听声音正是方才昏迷过去的关西魔,他在邻室疗伤,想是听到这边说话,自觉有抗辩的义务,于是挺「言」而出:「……我们十妹,最无私心,她虽是二公子的亲姨,对立主之事,倒是偏向大公子多些,哼,二公子也太像他老爹了,纨裤混帐,不成模样,大公子娇滴滴的像个娘们,也不怎幺样。」

东府诸人面色齐变,怒声叱喝。宋恣凛眉微皱道:「云川子,你扎他的厌舌穴!」

「你小子……」只听隔壁怒吼半句,随即寂然无声。

京东人语道:「管贤弟是个浑人,望娘娘且勿生气!不过他说霍姑娘不存私心,这倒是真的。」

贾妃神情不悦:「老太君昔日,严于嫡庶之制,对似道贬斥太过,你们也不可太当真了。似道虽不能上承老太君欢喜,于孝道上有亏,但近几年还算收敛了玩闹的性子,肯求上进,对于西边府上,往后你们还须尊重些才是。」

东府诸人闻言俱都低头不语,显是对那贾似道成见极深。

贾妃甚是大度,见了众人情状,也只是轻叹了口气,并不深究,道:「亢总管,你方才说另有缘由,却是什幺」

宋恣向前,略一倾身,道:「启禀娘娘,是属下让亢总管于大公子面见娘娘之前,须将大公子请来,因我要先见一见!」

话一说完,京东人语大声咳嗽,宋恣也自一愣,随即面色微变,忙又道:「娘娘恕罪,我没说明白……」

贾妃绽容而笑:「唬了我一跳,我说呢,三郎之狂,那可是在骨子里,不在嘴上。」

宋恣拢袖一揖,欣然笑道:「宋恣再愚鲁,也不敢对娘娘无礼。」

贾妃笑道:「不敢无礼幺也不见得罢」

东府众人皆笑,宋恣道:「那是娘娘素日宽待属下,偶尔放纵,也恃宠而娇了。嗯,属下欲将大公子请来,是有一事急于弄个明白,此事不明,大公子承继府主,非但无益东府复出,且将另起混乱,贻误大事!」

贾妃闻言,也面色凝重:「何事竟如此紧要」

宋恣望了我一眼,似乎当着我面,难以开口,一时沈吟不语。

我心下一凛,暗感不妥,心道:「糟了,什幺『一事急于弄个明白』莫非这宋恣发现了我这大公子乃是假货」随即又想起那读灵者来:会不会便是他呢这念头一闪而过,又觉不像,如若宋恣是那读灵者,我的一切事情他全都知晓,还会有什幺事不明白的哪会是现下这副犹疑不决的模样

大堂之上,众目所向,我心中翻江倒海似的猜疑不定,面上却竭力维持镇静,立在那儿,似遭火烤一般的难挨。

贾妃似有所觉,先向我投来一道抚慰的眼色,方道:「三郎,你但说无妨。」

宋恣点了点头,道:「好罢,这要从前一阵子说起了。那时大公子卧病在床,听说从四面八方请了许多名医,总不见好。我闻知消息,心下奇怪,年前我还跟大公子于三桥街碰过面,那时大公子春风满面,身捷体轻,气色很好呀,怎幺半年不见,得了如此大病竟连四方名医都治不了我一向有个毛病,越是他人治不了的奇症难症,我越是技痒难耐,更何况大公子还是先主公的孙子是咱自家人只是那边府上不到无路可走,是断不会来请我了,而娘娘派了不少宫中御医去,居然从没想起过我……」

贾妃笑道:「这些年,你遨游四方、读书写字,除了偶尔外出采採药草,却替几个人认真瞧过病哪还像个郎中你想练手试技,我还不放心呢。要不是老太君的旧疾,你一直跟了许多年,我连老太君也不会交到你手上。」

京东人语道:「不错,前两年七郎偶感风寒,让他瞧瞧,他倒是很快治好了,却从七郎身上找出许多小疾,定要救治,哎呀,那真是……我今无病强侍医,何人怜我吴七郎七郎被他足足整治了三个月,浑身上下,针眼无数,遍体鳞伤,如此勐医,谁还敢求他看病」

吴七郎打了个寒噤,捋袖露出许多伤疤,摇头道:「人间地狱啊,惨无人道,暗无天日!」

胡九嚷道:「你们这幺说宋三哥,也太过不公了!俺的风湿是多年顽疾,就是三哥帮我治好的!雀使的怪病也……」

纪红书目光如刀,狠狠剜去一眼,胡九身子一缩,兀自喃喃:「瞪我作什幺再瞪三哥也是帮你治过……」

宋恣摇头道:「你们不是医道中人,是不会明白我的。七郎身子匀健,那是男子中的典范,乃医家百求不遇的活案,机会难得,我岂可不把他吃透我遨游四方、读书写字,正是养我医家浩然之气,这些年,我医道无为而进,那是不用说了,像大公子……嗯,说回大公子身上罢,有一天,我夜不成寐,心想乘着风高月黑,何不去瞧一瞧大公子的病势便把十妹叫醒了,拉着她一道往西边府上去……」

吴七郎向我投来深表同情的一眼。我则暗下心惊:「他去瞧时,不知是不是在我附体之后难道给他看出了什幺端倪」

胡九奇道:「三哥,你去瞧病,却带上十妹干什幺」

宋恣道:「十妹老大年纪,孤身不嫁,大公子生得俊俏,让她去瞧瞧,若能触动女儿家心思,岂不甚好」

霍姑娘面色通红,道:「呸,早知你是如此居心,我才不陪你去呢!哼!人家是担心你夜天迷路,摸到哪户人家姑娘房中去,闹个大笑话,才答应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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